9.
什么钱?我从来不知晓。
质问的话还未说出口,
后妈就将我从火里带出的唯一一本日记搜罗了出来,
撕了个干净。
“劳什子东西!
脑子有病还写什么写!”
她还不解气,将撕了的纸屑一把一把扔出窗外,
被瓢泼秋雨淋了个透。
我慌乱中抢下了一页,紧紧捏在手中。
褶皱的纸上是幼时稚气的字迹。
2000年5月25日,星期四:
“今天爸爸来了,他和外公外婆吵架,他们都很生气。
一会儿,母亲的好朋友王阿姨来看我,带了很多好吃的。”
我记得那天。
那是外公外婆去世前,爸爸唯一一次来看我。
可他们在吵什么我完全没印象。
盯着已经沾上残血的薄薄一张纸,
很快,纸上的字体开始变形扭曲,
耳边骂声越来越远。
记忆就像开盲盒般,将迅速我推入故事里。
一睁眼,
我躺在外婆家的大床上,
断断续续听到客厅传来争吵声。
“老东西,保险是你女儿自己买的。
我是受益人,钱当然就是我的。”
“时利,你谋财害命!”
“你有证据吗?有证据就去告我!”
听这话头,妈妈不是难产死的?
“还有,那丫头片子基金我劝你们也拿出来,我才是他老子。”
“你做梦,那是暖暖给孩子存的,跟你有什么关系?!
况且孩子没到十八岁任谁都取不了。”
“我去告她转移财产!
瞒着我给了这么大笔钱贴补娘家。
你们说给孩子就给孩子了?”
“你!
你!”
外公被爸爸气得说不出话,外婆在一边不停给他顺气儿。
想着两位老人家受欺负的样子,我心里着急,
蹭地爬起来,跑到前厅。
“囡囡,你怎么起来了。
还难受吗?”
外婆最先看到我,赶紧过来抱住我。
好久没有闻到外婆身上肥皂清香了,
很安心。
看到我,那个男人便也不再纠缠,
急匆匆离开。
只是经过我身旁时,低声骂了句:
“滚开,跟你亲妈一样让人恶心。”
原来他并不爱妈妈。
面对我也不是逃避,是发自内心的憎恶。
那一刻,多年纠结释然了。
时利前脚刚走,妈妈地闺蜜王阿姨就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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