枫是绝食而死的,但不是主动绝食,而是因为得了厌食症。得厌食症的原因是因为心情郁闷绝望。她父亲说,起初也不知道枫出了状况,只是觉得她闷闷不乐。后来出事以后才了解到,原来是在转学的学校被人欺负,升了高中以后仍然被人欺负。
“但她从来不提啊。”枫的父亲说。
这一点我倒是深有体会。枫本就不是外向多话的人,出了事情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。这是性格使然,也是无可奈何的事。
“后来就得了厌食症,什么也吃不下,喝口水也会从嗓子眼里呛出来。这种情况只能休学。在家靠输葡萄糖维持。但是这也不能持久,后来就不行了……”
一边听他说着,一边不知不觉在我眼前浮现出枫临终时的样子。形销骨立,骨瘦如柴,床旁边吊架上挂着的葡萄糖……我的心底翻起了一阵苦楚。
“……办完后事,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日记,才大体知道了那时的情形。日记中写,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,曾经多次想要前去找你。其实我早听出你是谁了,别介意。”
我的心头再次紧缩,刚刚被压下的苦水又要泛滥上来。以前见过枫的父亲几次,不想他对此还有记忆。
“枫想找你,没别的,只是想聊聊天,开解一下自己,但因为觉得可能会被你讨厌,所以一直没去……”
忽然感觉一种歉疚悔恨蒙蔽了自己。实际上从某个角度来看,枫的死和我也不无关系,再仔细想想,这种关系就要让人发疯——她简直如同是被我亲手害死。
“我还记得很清楚,那一天傍晚忽然下起了暴雨。枫晚自习回来,已经被雨淋透。从那天开始,她就卧床不起了。”
话筒对面说出了一个日子,我的心中不由一跳:这不就是那个日子?
那天,同样是晚自习,汽车站牌旁边的电话亭里……那天是短毛犬把我从那不可知的世界中救了出来。
后面对方说了什么话已经完全听不清楚,隐约记得似乎是要我有空前去看看,我似乎也含糊的答应了一声,但那之后却一次也没再去过她家。
之后我又本能的联系了几位过去自以为深交的朋友,倒不是想要寻找依托,只是潜意识中想要验证一些事情,结果令我大为震惊而且困惑。这几位朋友中,一人死亡,一人出了车祸,成为植物人,最轻微的也得了神经衰弱,在家休养。我本来就是不喜欢交际的人,所以自认为可以称为朋友的不过三四人。其中去世的那一位,是在坐公交车的时候旅行袋被夹在车门外,呼吁停车,司机不理,就从车窗跳了出去。正值汽车刚刚启动,他身体不稳,一头磕在路边,当即一命呜呼。受害最轻神经衰弱那位,却是因为和朋友分手,经受不起打击,从此只能静养,受不得一点惊吓。最让我注意的,就是这几人出事都在同一日子前后,那天夜里下了大雨,短毛犬也因为救我得了肺炎,不久便离我而去。
这一切不能不说和我存在着某种联系,我最为憎恶却又无力挣脱的联系。因此,在内心深处,我毫无来由的憎恨自己,自怨自怜,颓唐沮丧。
薇薇就是在这时候走入了我的生活。
那时候同为大一学生的她,总是显得默默不合群体。平时也不注意打扮,只是穿着统一校服,用橡皮筋扎住泛黄的头发,带一副能够在太阳下强烈反光的圆框眼镜。她和我同班,但在一年时间里几乎没有说过话,甚至连彼此的姓名也不清楚,只是在迎面偶然碰到的时候相互笑笑,点头致意。她身材极为瘦削,不苟言笑,给人感觉极其阴郁,不易靠近。这一点倒是和我颇为相似,但不同的是,我主观上注重刻意躲避众人,她则是想要靠近众人,却总也被人推到一边。这倒不是什么带有歧视性质的刻意排斥,只是因为气场不合,总是被人善意的推拒远离。因此,为了活跃人际,她只能也选择没什么人缘的我来作为交际对象。
其实她错了,并且错的相当厉害,被认为同类的我,和她具有完全不同性质的差别。只是那时候的她没有察觉,任何人都没有察觉。
交流的契机倒没有什么刻意的布置安排。那是一次学校组织的集体看电影活动,因为是学生自己前往固定影院包场,所以座位不是按班级排列。换而言之,只要进场,随便找座坐下即可。开演前五分钟,整个包场坐无虚席,嘈杂喧嚣。开演铃响,天顶大灯关闭,照样嘈杂喧嚣。没过五分钟,就见前方的黑暗上空,迎着粗糙的荧幕闪光,无数的烟雾向上升腾。学生不该抽烟,可是也没说在会场禁止抽烟。老师也在抽烟。所以黑暗和荧光的交互闪烁中烟雾升腾。
我闭上眼睛。这电影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。对于战争片本来就感觉索然无味,何况是这种打着战争片旗号卖肉的掺水战争片。那时候早已经对外解禁,国外的各种文化思潮纷至沓来,其中不少被本土吸而纳之,或者弃之不理。或许是因为前一个时代禁欲已久,此时跟风的电影电视大都是掺了水的战争片,文艺片,生活片和恐怖片。外来影片不算,本土几乎清一色的如此处理。倒也不能说是多么低级下流,但是意识总是想稍微借着欲望刺激视觉。这也不能说是玩弄观众,或者可以更多的理解为为观众着想也说不定。所以说对其吸纳的外来思潮,也不能简单的界定为糟粕,当然同样也不能简单的定义为精华。
总之,是各取所需。
本来会场上空烟雾蒸腾,嘈杂喧嚣。但十分钟后刺激镜头一闪而过,全场忽然归于肃静,只剩下上空烟雾蒸腾。那时候的大学生比现在的大学生远为老实单纯,倒不是说其本性如何,是所处的时代使然。所以之后的一个多小时,我才能落得耳根清净。正在乐得闭目养神的时候,忽然觉得有人在后面轻轻推搡后领。
不用问,推搡我的正是我薇薇,后来成为我的朋友。当时我回头看她,不知道为何会被她推搡。只看她被荧光隐约照亮的脸上微有红晕。“什么事?”
“请问你有手纸吗?”
我随手掏出一包手纸,递给她。
“谢谢。”接过后她立刻起身离座,前往安全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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